我以后就在潭城住下,便可时常陪伴于他。”
翌日,大慈觉寺住持慧澄领一班僧众水陆法事已毕,蔡栖松遗体出殡。威德帝素服举哀,亲点神主,灵柩上覆赤色将军大旗,由十六名御前侍卫抬送,皇帝、太子和文武百官素服送殡,道路两旁皆是京中勋贵祭棚,京中百姓也都设案焚香,跪送英灵。一眼望去,白汪汪的一片。
遗体焚化之后,灵位送入先贤祠中,薛慕晴则捧了骨灰翁,由甘云和自己的侍女陪着出了西京城向楚州潭城而去。太子命天策师总兵金镗选了十名军士护送,范成仁还不放心,又叫自己的侄儿范玄杰陪他们一道上路,并与莫琰一道送至灞桥,眼见得马车渐渐去得远了,这才返回城内。
回到城中两人道别各自而去,天色已黑,范成仁也不回家,仍往兵部而去。不料因为这些时日操劳过度,精力不济,竟在兵部节堂的门槛上跌了一跤,登时额头上血流如注,当即昏迷了过去。
邙山大营之内,李樊生和裴秀眼见主帅和程羽读信之后都是大为失态,慌忙问道:“可是朝中出了什么事么?”
程羽黯然望向二人:“蔡栖松薨了。”两人闻言都吃了一惊,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任停云走到书案之后坐下,用手支住额头,终于忍不住热泪盈眶。程羽发觉自己的眼圈也红了,他转过头去咬住嘴唇,竭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几人见主帅伤心若此,都是面面相觑。卫英荃恰好掀开帐幕走了进来,见此情形,大感诧异:“停云怎么了?”
任停云拭掉眼泪,轻声吟道:“平生风义兼师友,不敢同君哭寝门!”然后也不理会众人,径直出了帅帐。卫英荃闻言一惊,不由问道:“可是蔡将军去了么?”裴秀无声地点点头。程羽长吸一口气,将信放回书案之上,也出了帅帐。李樊生摇摇头,禁不住低声吟道:“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卫英荃叹息一声:“国运艰危之时,偏偏又折栋梁。停云与栖松素以报国相期,却不料功业未成而栖松竟英年早逝,也难怪他失态至此。只是眼下虏寇未靖,咱们还是得多劝劝他,不可伤心过甚。”
程羽知道任停云看似持重自敛,实则率性至情,也真怕他伤心过度,于是跟着出了帅帐,却已不见了他的人影,连侍立于帐外的舒海凌全也不知哪去了。他便想到:“那两个必定是跟着他了。”这才心下稍定。与蔡奋翮相处的一段时日,虽然甚短,可是其人的情怀与才能都令程羽甚为钦服,怀想着蔡奋翮的音容笑貌,他不禁鼻子一酸,连忙伸手抹了一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