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林和陈东文走了。锦缡一动不动地站在前厅里。两扇相对的窗子开着,过堂风从她身边吹过又吹来,锦缡打了个哆嗦,突然朝外边大喊两声:“王妈!王妈!”王妈就守在厅外,听她喊得瘆人,忙跑着过来,“大小姐,你怎么了?”“给我找件衣服,找件厚一点的,我冷。”锦缡两手抱着身子,一点点蜷缩起来,“我冷……怎么这么冷啊……”王妈着人把窗户和门都关上了,有侍女一路小跑着去取了衣裳过来。奕奕一进门,看见的就是穿着厚重衣裳,蜷缩在椅中的锦缡。奕奕甩着帕子轻轻袅袅地走进来,环顾了一眼被封得死死的前厅,抬手抚上了锦缡的肩。她的声音很轻,不忍扰人清梦一般:“姐。”锦缡睁开眼,没看她,只是往衣裳里缩了缩脖子。奕奕抱住了她,很轻缓地抚着她的背。锦缡的声音更轻,轻得虚无缥缈:“我是不是欠了所有人的……是不是,那些和我有关的男人,我都欠了?我欠笑安一条命,欠两年前的怀桢一段情……那他呢?我欠他什么?我该相信谁?要我怎么相信,我怎么能相信,便是他自己,也不教我相信的……”“姐,你的确欠了太多的债。我以前觉得,你的债非死不能尝尽。可是现在,我反而觉得,活着似乎更好一点。背着债活着,它会在每一个日夜压迫着你,叫你喘不过气,叫你浑身都乏力,叫你使劲挣扎,然而永无翻身之日。”锦缡失声笑起来,她推开了董奕奕,笑得花枝乱颤,扶着一排太师椅,一步一步往出走。“那我呢?又是谁欠了我的……奶奶说得对,这条路真苦。”她身上穿了件丝绸织锦的袍子,缎料很光滑,裹着的披肩就不住地往下掉。她两只手慌乱地往上提着,可还是有一端曳了地,拖出婉转旖旎的风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这不就是我么?可是我能信谁?信他么?信他的‘水到渠成’!他也不开心么,他也难受么?可是他知不知道,绝望的感觉……”红杉木门被锦缡猛地推开,她用力过度身子不稳,又忙把着门板,整个身子都靠在了上边。“信他又能如何?这里,已经死了一回……对不起,它已经死了……”锦缡用力按着自己的心口,仿佛这样,那丝丝的刺痛和像潮水一样密密包围她的苦涩乏力就会得以缓解稍许,她也还能喘得上来气。董奕奕努力地去听她说着什么,只是听到了最后一句,她说,她的心死了。奕奕笑着,笑出了眼泪,“心能死,也是好事。这样便没了执念。姐,你知不知道,执念这东西,害人太深了。”霁月手里捏了一封信来找董奕奕,她接过来前后看着,信封上没有署名。她拆开了红漆封口,只见里边是一封寻常的拜帖。奕奕擦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