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触及亮起的电话屏幕的时候,漂亮的杏目闪过一丝微光,嘴角上扬,在电话响了二十几秒之后,按下了接听键,话语里有几分揶揄,“我突然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张雨宁嗤笑,语调并不十分愉悦,反而有些低沉,“追债的来了?”
“比这还要坏些。”任熙远把话题承接下去,下一刻却柔声问:“出什么事了吗?”
认识接近一年,在任熙远的记忆里,张雨宁从来没有在他上班的时候打过电话来,应该说,她主动给她打电话的次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超过个位数。甚至于交往几个月,张雨宁从不过问他的事,无论家庭还是工作,犹如与她无关。所以在这个时间接到她的电话,通过无线电波感受到她的低落,就知道她是有事。
至于是什么事,他一直都猜不到。
张雨宁细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再说话的时候轻缓的声音有种落寞,“我想你了!”
这四个字到底有多少层含义?热恋中的人可能把它当成茶余饭后助消化的一句陈述,死党之间可能听后相互揶揄不当回事,但对于任熙远来说,却是一种让心脏一派兵荒马乱的震撼。这种陌生的体验从耳膜一路流窜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整个人有种难以察觉的颤抖。
于是心脏停顿瞬间,再恢复的时候已经不是那个频率。
这是第一次,他听到张雨宁那个清泠的声音用一种几乎悲伤的语调来诉说她的思念,她说,我想你了。
不是敷衍,不是玩笑,是真的在想念,真真切切,每一个字都有棱有角,跳跃如生,硌得耳膜生疼心脏抽搐。所以声带不自觉震动,话语透过口腔被放出,带着明显的喜悦,“等我!”
于是理智被喜悦冲破,设定的程序偏离轨道,任熙远颀长的身躯在下一刻冲出办公室,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姿态,向着那个人迈进。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那样,渴望见到一个人!
七十二公里的路程有多长?二十分钟的时间又有多短?任熙远用尽可能短的时间开完这对现在的他来说十分长的路程,在车转角进入汽修厂的范围,视线便触及不远处修长瘦削的身影,然后再也没有离开过!
张雨宁在那辆路虎出现的一刻近乎落下泪来,然后在任熙远伸出手做出拥抱状的时候,脚步轻移,投入到那个怀抱,近乎贪婪地闻着属于这个人的气息。
任熙远漂亮的杏目带笑,嘴角扬起,邪魅而诱惑。他像一个体会到征服的喜悦的攀登者,把那份一直追求的感情握在手心,紧张得近乎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