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儿的身上,冷进他的心里,冷进他的骨髓的同时深深的印刻在他的脑海里。
身上的蓑衣肩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腥臭味和恼人的烟火味,自觉不自觉的钻进小人儿的鼻腔。在秋雨暂停的那些片刻,这味道总会显得特别的清晰。
可就是这么件恶心到不能再恶心,肠胃百转千回却连最后一滴胃里的酸水都吐不出来的肩披还是他在半个时辰前从一个试图把捆绑肚皮的破布条中用颤颤抖抖的手塞回几截看不出颜色的肠子,却最终无力滑落双手的濒死的枯瘦男人身上扒下来的。
那枯瘦男人到死也没能将肠子塞回破布条的缝隙里,塞回它们应该在的地方。那几截肠子最终慢慢滑落地面,沾染了些许泥土,就像风干的腊肠泡水之后的模样。枯瘦男人的眼始终都没能全部闭上,就那么半开半闭着,似乎是想表达些什么。
是对着世道不公的控诉,这贼老天怎么让他这辈子过的是这般的苦日子?还是对反抗前程的悲观和痛楚,吃白米饭睡硬木床的日子都还没能见到却只能到这里为止了?!
没人能知道他最终那一刻放不下的是什么,小人儿就这么看着枯瘦男人离开这世间,没有动作,没有哭泣,没有害怕,甚至没有任何动作!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又看着这一切结束,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直勾勾的盯着枯瘦男人身上的那副肩披。
原先配成一套的蓑衣上摆和下身裙摆早已不知去向,不知是在哪场战斗中遗失或者这肩披本身就是枯瘦男人从别的死尸上扒下来的。小人儿等着枯瘦男人双手无力滑落后又静静的等待了好一片刻,才慢慢的用更枯瘦的手去解开枯瘦男人颈间的锁扣。
那一刻小人儿的脸和枯瘦男人的脸贴的是那么近,半张半闭的眼睛几度让小人儿差点缩回去解肩披锁扣的手,甚至恍惚间似乎听见了枯瘦男人若有若无的呼吸声,间断的出现在小人儿的耳侧。
纵使如此,纵使哆哆嗦嗦的解了很久才把肩披锁扣解开,小人儿毕竟是得到了这肩披,为了等这一刻,他从一天前就在做准备了。一直关注着枯瘦男人的位置和状态,慢慢地挪动位置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又慢慢的靠近枯瘦男人,不让枯瘦男人因为警觉他的企图而爆发最后的力量。
他就那么静静的仿佛不存在般,等,静等,耐心等,最后终于耗死了枯瘦男人。待他披上肩披后没有任何的欣喜和满足感,毕竟这一天,他看着枯瘦男人慢慢流逝生命的光华,眼神从愤怒、无奈到无助、惶恐和不甘到最后的看不懂,肚子的饥饿,身体的冰冷,恼人的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