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城隍庙的破墙终于承受不住秋雨和战火的侵袭,随着一声巨响,轰然倒地,倒塌下的墙土堆下,隐约能见到几只腿脚,人群中除了初始的慌张惊呼声之后就没有了声响,难民因为战火,原先身边熟悉的脸庞渐渐变得陌生,难民也就成了各路混杂的流民。没有人去在乎明天要往哪里走,身上背负着的反贼身份会对他们有什么影响,此刻在他们的心中想的最多的应该是哪里还有东西吃,什么东西吃下去不会马上死?是树叶还是观音土?
徐骁已经两天没吃饭了,肚子已经听不到咕咕声了,从最开始的饥饿到胃部的空虚到后面的疼痛再到后面的麻木到现在已经没有知觉了!他强忍着**,不学别人样趴在低洼处喝水也不张开嘴任由秋雨低落嘴中。此刻他想到了故去的阿娘!
那一年,也是闹饥荒,家里的米缸比水缸还干净,能吃的东西都没有了,阿娘看了阿爹在外搜寻了一天的疲惫身影,看到阿爹的篮子里稀稀落落的几块葛根,拿出了昨天舍不得吃攒下的一把嫩枝叶递给了阿爹,阿爹自然明白阿娘的意思,心疼的想搂住阿娘,阿娘推开了阿爹拢过来的手,轻声无力的说:“去躺着吧,寻了一天了留点力气早早歇着明天再去,我去煮一煮葛根,生的,怕骁儿受不住”。说完转身去正屋外的茅草棚,拿起瓢舀了几大瓢水灌了下去然后去生火煮葛根。
后半夜刚过,阿娘就开始不停往茅厕跑,徐骁清楚的记得那晚月亮很大很圆所以能清楚的看见阿娘每次从茅厕回来后布满额头的豆大汗珠和白得吓人的惨白面庞!最开始,阿娘还能勉强迈步到茅厕,后来就只能反复打滚遗屎在裤裆上到最后就只剩出气声没有进气声了,阿爹抱着渐渐冷下去的阿娘无声痛苦,眼睛有泪却已无神。小小的徐骁摇晃着阿娘,断断续续的哭着“娘,你怎么了,娘,你饿昏过去了吗,娘,快点醒来啊,都是骁儿不好,不该一个人吃葛根,娘你快醒过来,骁儿不吃了,全部都给阿娘吃,呜呜,娘……”
翌日,阿爹拖着身子到乡邻家求助,乡亲门饥荒枯瘦的脸上露出的都是惋惜和无奈的神情,在众人的帮助下,草草的编了一张稻草的席子裹着阿娘冰冷的身躯走向了村外的乱葬岗,徐骁用小手搓了几根泥做的香烛,浅浅的插在阿娘的坟头,又用力挖了个坑埋下了昨晚没舍得吃的最后一块葛根,覆完土又用力的将土坑填平采食,不是怕野狗闻到葛根的气味把葛根刨出来,而是怕乡邻们忍不住饥饿偷偷刨出来吃了,阿娘就是因为心疼阿爹和我才饿死,就让这块葛根留着,让阿娘在黄泉路上饿的时候垫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