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行走,也不愿意行走乡间小道,而是顺着山脊在攀爬着跋涉着,尽可能再能看得到官道的地方悄悄前行着。之所以不走大道是因为官路上死尸太多了,烈日一照嫉妒难闻的尸臭就弥漫在官道上,被前些日子雨水浸泡的发白鼓胀的肚皮经不住烈日的暴晒就会“喷”的一声炸裂开来,令人作呕的尸臭就一个劲的往人的鼻子尖里钻。之所以不走小路是怕自己被当成“粮食”吃了,不是被山里的凶兽,是比凶兽更可怕的饿着肚子的灾民。
在生死存亡面前,任何的道德礼仪文明廉耻都不止一文钱,能够活下去才是最大的道理,凶兽早就已经被饿着肚子的灾民吃了个精光,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地下钻的没有一个不被难民抓来吃的。飞禽走兽吃完后就渐渐的开始吃人了,一开始还躲躲藏藏,后来就半遮半掩再到最后已经是公开化组织化,遇见落单的就一拥而上绑了吃掉!
每过一个山头,徐骁就要停下了歇歇,一方面是怕山脊比走山路还要消耗体力,另一方面也要舒缓一下时刻紧张的神经不然还没能回到北岭府自己估计就倒在路上再也起不来了。饿了就吃草根树皮,秋日的江南,百草都已经渐渐枯黄,要想吃草根不饿死,就要将枯草连根拔出,清洗干净之后才能放紧嘴里细嚼慢咽,一点一点的用牙槽子磨碎再艰难的咽下去,每一次的吞咽都有如针扎般的痛苦,柔软有汁水的草根早就已经被难民挖食干净,剩下的都是一些平常日子连牛羊都不愿吃的枯草。
初始的时候,喉咙里的反胃恶心总是那么的汹涌狂野,但是徐骁总是在最后一刻咬紧了牙关一次次的平复了呕吐的冲动,慢慢的胃部和喉咙的接受能力就好了很多也没有之前的那般反应强烈了,到最后除了麻木还是麻木,连徐骁都觉得自己已经是一头牲口,但是为了回到家回到阿娘的身边,这点苦必须要忍受。
不记得已经走了多久,总感觉每天看到的景色都是和昨天大同小异,江南到中部地域山脉纵横起伏不定,幸亏自己从小家庭困苦,每次和阿爹一起到山上干活,阿爹总会指点自己几样能吃的野果和野菜之类的植食,同时也会告诫自己哪些东西是绝对不能去采来吃的,一旦要是吃了,那就是大罗金仙也救活不了了。
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徐骁也在山林中跋涉了些许时日,不知是常吃野草树皮的缘故还是其他,徐骁隐隐的觉得自己比在城隍破庙时有气力了些,脑子也更加清灵了些。只是也变得更加的容易饥饿,慢慢的自己的食草数量比最初竟然多了三倍光景,这更让徐骁感叹自己真真正正是一头食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