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曹府的管事里里外外张罗不少,使得曹颙能省心些。
饶是如此,曹颙还是迅速地消瘦下去,双眼洼陷,脸颊削瘦。
出去见悼客的时候还好,他收敛了哀思,还没有什么;待客人离去,他回到灵堂,却是经常坐在灵柩前发呆。
枯坐一夜,是经常之事。
没有哭天抢地,也没有华丽的祭词,但是曹颙那种从心里流出的悲伤之情,是无法掩饰的。
说起来,不过是四个字,“如丧考妣”。
李卫见了,越发认为曹颙是义气重情之人;蒋坚这边,神色却颇为复杂。
他入曹家为幕,在这个时候,幕宾也有半师之意。
他是庄先生故去前入曹府的,当时心里还有几分屈辱与不情愿。
在李卫像曹颙举荐时,曹颙是说要听从先生之意,婉拒了的。
待到了曹家,看到上下对庄先生的礼遇,他的心反而渐渐平静下来。
这次丧事,从头到尾,都在蒋坚严重。
没有人疏忽,曹家上下都很沉重,仿佛去的不是一个西席,而是至亲长辈一般。
除了曹颙换了丧服,在广化寺这边守灵之外,初瑜也每曰里大清早就赶过来,料理相关事务,直到曰暮方回。
“接三”时候,不禁曹寅带着几个侄儿亲自吊祭,就是几个王府、国公府也有人过来致哀。
“头七”,初瑜带着府里的几个男孩过来。天佑、恒生、左成、左住,四个小家伙换了孝衣,在灵前一字排开,毕恭毕敬地给庄先生磕头。
除了曹家这几口是真心实意难过外,其他人家,不过是看在曹颙的情分上罢了。
在“头七”后,这吊客就越来越多了。
曹颙初还想见,过后却是无力应酬,便只有托病不出,只请李卫他们两个带着曹家的管事应酬。
其实,智然和尚也在广化寺。
他同寺里的高僧,一起为庄先生做超度法事,没有参合俗物。
李卫是没话说的,拍着胸脯应下;蒋坚这边,则变得有些谨慎,对每个接触的人,都留心观察,看是否同曹颙有恩怨纠纷之类。
不提这来来往往的吊客,且说曹颙。苦熬了十来天,却是有些撑不下去,只觉得眼睛发花,走路打晃。
他的脑子里,想起庄先生生前戏言之话:“要长命百岁,学学郭子仪,七子八婿笏满床。”
庄先生音容笑貌,历历在目,却是再也不会絮絮叨叨地责怪曹颙此处鲁莽、彼处不该了。
灵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