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是体恤我们,可这份体恤是不是太虚伪了?他反对移民,反对让我们这些人遭罪,这才是真正对百姓的体恤与在乎啊。我年纪五十多了,最多只能活十几年,我想让儿子、孙子陪着,不想他们离开这里。”
大户周湾、周顺对视了一眼,虚惊一场啊,看来不用大户自己出手,这里长、甲长、老人也会出手,再看看这些百姓,他们不也一样,谁愿意离开这里?
生活了几十年,这里就是他们的根。
扎根了,想拔走,难啊。
镇国公主持移民,确实挺吓人,也能赢得部分人心,可问题是——
镇国公不是神灵,不是说县衙将镇国公搬出来,拿出点好处,百姓就乐呵呵地听从了他的话,回家收拾行李就准备搬家移民了。
移民没那么简单,镇国公将这事看得太过容易,想得太过美好了。
典史徐左见百姓里没一个愿意移民的,脸上也没恼怒的神情,而是劝道:“迁出山西,去了山东、河南、北平等地,那就有自己的田地了,不需要再当佃户佃农。以后收上来的粮食,没人会找你们二税一。”
“五年免税赋啊,还有良田,只要不遇到大灾,五年时间,还不够你们将家底打出来吗?存留的粮食可以换成钱钞,也可以购置新衣,不必忍饥挨饿,这不是好事吗?”
老人周三立拄着拐杖走了出来,对徐左摇了摇头:“自古以来,咱们汉人便是重土难迁啊,若非战事、灾荒,实在活不下去了,才可能主动迁移出去。但凡有点活路,没人愿意离开啊。”
“徐典史,我们都知道镇国公爱民护民,可他现在做的,却是害民之事,我们这些人活得好好的,日子虽然苦一点,可毕竟没人饿死,谁愿意背井离乡,远走他处,谁愿意忍受分离之苦,谁又愿意舍了祖坟家业?”
徐左叹了口气。
移民这工作,果然不好做,纵然是知县给所有人说了种种困难,可真正执行起来时,还是举步维艰。
徐左刚想开口,却被里长周波打断:“朝廷移民总也应该有个限度,如此一杆子打下来,这是要我们的命啊。大明国泰民安十七年,朝廷一再说休养生息,少扰民,可为何镇国公如此扰民、乱民?”
看着怀疑镇国公用心的周波,徐左严肃地说:“我听知县说,大规模移民乃是朝廷定下的事,镇国公主持罢了,为了山西百姓顺利移民,少受点罪,少吃点苦,带病商议对策,你不应该说镇国公的不是。”
周波面色凛然,拱了拱手:“是草民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