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的珠旒垂在眼前,恰巧遮住她瞥向跪在龙纹砖上的晏朵时眼底翻涌的阴鸷。
“王爷每日都去随王府守孝,这相王府想是没了主人了吗?轮到晏孺人作主了?”卢瑗儿指尖掠过金丝楠木廊柱,忽将重阳供奉的菊花金盏掷下。盏中残酒泼在柳姨娘中衣上,露出半幅鲜亮的鸳鸯纹——这是杨显特意为晏朵在东市里订做的里衬。
庭中着甲侍卫的黑甲反射着鱼肚白的天光,交戟时铁器相撞的铮鸣刺得晏朵眉头一皱。
“昨天,宫中的尚衣局来人还夸这新制的青丝履轻便……”卢瑗儿笑着扶正鬓间朝阳五凤挂珠钗,绣着金凤的翘头履突然踹向晏朵的手臂,将她踹倒在地,一个不小心手按在碎瓷上。
“怎的,妹妹的芊芊柔荑居然比碎瓷器结实?”卢瑗儿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掩口道。
晏朵并不回声,只是忍着怒意支撑跪直,任由手中的鲜血流淌。
“都说晏妹妹有巾帼风范,本宫看,并非虚言,好厉害的女子,也不知这相王府能不能住得下你这贱……婢。”卢瑗儿说着说着就咬牙切齿道,晏朵心中既是愤怒,又是无奈,咬着牙不回应。
“好你贱婢,本宫问你话,居然拒不回答,来人。”卢瑗儿站直了身子,招呼一声。
“奴才在。”良吉从一侧站了出来。
“给本宫掌嘴,打到贱婢回话为止。”卢瑗儿恶狠狠的说道。
“诺。”良吉心中也是一股子无奈,不知道为什么宫中传令尽快挑拨卢瑗儿与晏朵的嫌隙,此时,已经没了退路,想想老娘和妹妹,深吸一口气,应诺道。
“晏孺人,王妃娘娘才是王府的主人,您侍奉王爷也是有功的,但是何必违逆了王妃呢?”良吉故作姿态的劝道。
晏朵闻言,抬起眼帘,看向良吉的惺惺作态,不屑的翻了翻眼皮。良吉瞬间火起,撸起袖子,转头看了看卢瑗儿,见她冷哼一声。
“叫你目中无人,叫你目中无人,叫你不分尊卑,叫你持宠而骄……”良吉一边扇着耳光,一边口中尖利的喊叫着,仿佛这样可以给他力量。
“快住手,你快住手,王妃娘娘,快住手,王爷午时回来,怎肯干休,你们为何要折磨孺人,她又不能跟你挣什么,为什么啊,你们快住手。”一旁被两个黄门夹住不能动弹的冬梅,大声喊叫道。
毕竟是女子,这般耳光,不过十几下,晏朵就感觉整个人晕晕的,什么都不那么真切了,一瞬间仿佛回到了那个草原上被追杀时的场景,自己无能为力的看着箭矢飞向了弟弟,眼泪不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