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在了一起练字迹都糊成一片。
桌上摆着签筒和龟甲,卦签直接铺满整张桌面,上面零星散落着几枚铜钱,一双大脚交叉压在铜钱和竹签上,而这双脚的主人正躺在太师椅上呼呼大睡。太师椅的两条前腿儿悬空,只靠两条后腿支撑平衡,迎合着呼噜发出有韵律的嘎吱声。
不知道啥兽皮制成的幡也被取了下来,被熟睡的人裹在身上,遮住了他的样貌,但张钰确实知道此人身份的,敢在道门圣地开卦摊的奇葩,也就那么一个夯货了。
“怎么,决定要下山了?”就在张钰距离卦摊不过几步之遥,鼾声戛然而止,那太师椅上的人猛地坐起身来,动作很快,整张太师椅的两条后腿差点被这股力量撅断,嘎吱嘎吱往后划出去老远。
随着卦幡飘然滑落,露出一张年轻俊美的脸来。这张脸配上发冠和藏青色道袍,怎么看怎么突兀,这张脸美得不可方物,甚至不能用帅气来形容,或许眀眸善睐,媚眼如丝才是最好的评价,可偏偏这张脸的下面,长着一个喉结,再往下,是一马平川,根本没有幻想中的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张钰不止一次怀疑这货是女扮男装,但那喉结他摸过,是真的。
张钰有着和张钰相似的身份——紫薇峰峰主、亦是掌教亲传二弟子——吴辞,同时也是张钰在太极峰之外交到的唯一一个同龄人朋友。
“从来就没有想不通,想不通的一直是师尊他们。”张钰笑着回答。
“连道袍都脱了,你这是连道门弟子的身份都不要了?”吴辞上下打量着张钰,挑了挑眉毛,以往只见过张钰穿道袍的样子,现在换了身行走江湖的游侠装扮,还有些新奇,他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也要去淘换一件读书人的衣服了。
“这身份不能留,留下就是拖累,会拖累整个太极峰的。我现在就像是年节放的炮仗,一旦出了这山门,就算是吧捻子点着了,不知道啥什么时候就把自己炸的粉身碎骨,而且会生灵涂炭,既然如此,就不如把自己丢的远一些,省的到时候炸到自己人。”张钰说的云淡风轻,丝毫没有大难临头的惶恐。
“所以啊,有些事情就得提前做一个了断,你不是一直说自己学艺不精,算不出我的命数嘛,今天就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次,就帮我算算我的生门到底在哪个方向。这就只剩这一次机会了啊,好好把握吧,少年。”
张钰笑得愈发灿烂,但吴辞上扬的嘴角却凝固住了,其实从一开始,这家伙就是在强颜欢笑而已,他知道他今天就要走了,也知道他的性格,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