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的日光灯管发出细微的电流声，苏瑶盯着顾逸辰后颈纱布渗出的血渍，那抹暗红在雪白绷带间蜿蜒，像朵正在枯萎的玫瑰。消毒水的气味混着他身上雪松香水，此刻却不再冰冷——方才车库混战里，他替她挡下的铁棍，在肩头砸出的闷响仍在耳畔回荡。?

“你爸没事，在派出所做笔录。”顾逸辰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纸杯外壁的水珠顺着他指缝滴落，在不锈钢床头柜上晕开深色水痕。苏瑶望着他眼下青黑，想起昨夜书房里撕碎的离婚协议，钢笔尖划破的不仅是纸张，还有她最后一丝期待。?

手机在枕边震动，热搜词条#顾氏少东家为爱护妻#刺得人眼疼。配图里顾逸辰搂着她躲避记者的画面模糊不清，却能看清他护在她头顶的手。评论区风向骤转，有人扒出林晓三个月前与陌生男子的亲密照，“心机小三”的骂声刷屏。苏瑶冷笑，输液管随着动作摇晃：“顾律师公关团队效率真高。”?

“不是公关。”顾逸辰突然按住她手腕，温度透过留置针的胶布传来。苏瑶看见他领口第二颗纽扣依旧空缺，那里沾着的红酒渍已干涸成褐色，“那天撕碎协议，不是因为不想离婚。”他喉结滚动，目光落在她隆起的小腹，“宇轩把安眠药藏在小熊玩偶里，说‘爸爸要是赶走妈妈，我就吃下去’。”?

窗外闷雷炸响，雨点击打玻璃的声音突然放大。苏瑶想起三天前顾宇轩发烧时，迷糊中攥着她手指喊“妈妈别走”的模样。此刻顾逸辰睫毛投下的阴影里，藏着她从未见过的脆弱——那个总是西装笔挺、眼神冷冽的顾律师，此刻领带歪斜得像条受伤的蛇。?

护士推门进来换药，金属托盘碰撞声清脆。顾逸辰起身让开时，苏瑶瞥见他西装肩头的褶皱。五年前婚礼夜的记忆突然翻涌：他也是这样局促地站在落地窗前，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而她捧着热茶站在五步开外，像个小心翼翼的闯入者。?

“林氏的事我会处理。”顾逸辰等护士离开后重新坐下，从西装内袋掏出个丝绒盒。铂金戒圈在日光灯下流转着光晕，内侧刻着“SY”的缩写，与她五年前被扔进垃圾桶的婚戒不同，这次的设计简约得近乎虔诚，“但你和孩子，必须搬回老宅。”?

苏瑶盯着输液管里一滴一滴坠落的药水，想起孕检时医生说的“胎盘低置，需静养”。顾逸辰的手覆上来，体温透过橡胶管传递：“宇轩在监护室醒了三次，每次都问‘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他声音发颤，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她手背的血管，“我知道迟了，但...给我个弥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