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灯光,听着那肆意的笑声,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嫉恨。
凭什么他们可以安享太平,而自己却像条丧家之犬般无家可归?
凭什么他们可以肆意吃喝,而自己却连一顿饱饭都无处寻觅?
凭什么他们可以逍遥自在,而自己却要像只见不得光的野狗,在黑暗中东躲西藏?
暮色中的万家灯火在他充血的眼球里折射成扭曲的光斑,酒馆里飘来的羊肉汤香气与猜拳声刺痛着他的胃袋。
“看来,今夜非得要杀人了!”
当最后一丝天光沉入地平线时,他啐出口中嚼烂的麦秆,朝乡间土路东去。
月光像一把生锈的刀,将他佝偻的影子刻在皲裂的冻土上。凌晨两点,高家溇村高明宇家的瓦房在寒夜里突兀地矗立着,檐角垂挂的冰凌折射出幽蓝的冷光。
高家院门朝东,院墙低矮,又无大门。他恶狠狠地想:“今晚就是这家了。”
他像壁虎般贴墙游走,刀刃插入门缝时发出的“吱呀”声惊醒了堂屋的三轮车。白菜在月光下泛着青白,蒜姜的辛辣味混杂着血腥气钻进鼻腔。
“这家可能是做小生意的,一定有钱。”小个子兴奋起来。
铁锤起落的瞬间,他手腕上的旧伤突突跳动——那是去年在叶县偷东西的时候被门框刮破的,如今已结成蜈蚣状的疤痕。
五个躯体在棕绷床上渐次冷却。当他掀开少女的碎花棉袄时,月光正巧掠过窗棂,照见她锁骨处淡青的胎记,形似一片枯萎的银杏叶。这让他想起邻家小妹出嫁那夜,婚纱滑落时露出的脖颈上,也有这般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