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居的阁楼之上。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玉酒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钟离与凌岳对坐小酌，目光却都落在远处骚乱的玉京台广场。

凌岳轻晃着酒杯，琥珀色的酒液映出广场上惶惑的人群：“看这些民众，像极了失去牧羊人的羊群。”

他摇头叹息，“面对突变，竟无一人能稳住阵脚。”

钟离指尖摩挲着杯沿，鎏金眼眸倒映着玉京台的乱象。

民众如惊弓之鸟四散奔逃，商贾的账本散落满地，连千岩军都露出茫然神色。

这副景象，比他预想的更为不堪。

“看这些羔羊，”凌岳的酒杯在掌心转了个弧，“没了牧羊人，连觅食都不会了。”

钟离指节无意识叩击桌面，檀木发出沉闷的回响。

三千七百年来。

每道神谕都如蛛丝，将子民们牢牢缚在安全的网中。

如今他亲手剪断这些丝线，看到的却是……

面对如此混乱的场景，钟离心中幽幽叹息。

他也不知道自己放手，由神治过度到人治是否是正确的做法。

钟离指节轻叩桌面：“三千七百年来，他们习惯了仰仗岩王帝君的指引。”

“可悲的是……”凌岳仰头饮尽杯中酒，“这世间多数人从不思考。只要有个大脑替他们做主，就会像提线木偶般活着。”

他指尖轻点太阳穴，“神明一旦被奉为万能，他们便会彻底丧失思考的能力。”

窗外的骚动声隐约传来，夹杂着人群的惊呼与仙人的怒斥。

钟离垂眸凝视着杯中晃动的酒液，忽然开口：“所以凌兄认为……”

“该剪断那根提线了。”凌岳放下酒杯，目光如炬，“让羔羊们学会自己认路。”

话音未落，他的眼神突然微动：“等等……我似乎低估了这群羔羊。”

他略带惊讶地望向窗外，“竟真有人能在这等乱局中稳住阵脚。”

钟离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凝光正携女儿凝云裳，立于玉京台中央。

天权星手持法器，从容不迫地与诸位仙人对峙。

而年幼的凝云裳，则有条不紊地指挥千岩军疏散民众。

母女二人一刚一柔，竟将濒临崩溃的场面控制得井井有条。

“有意思。”凌岳轻叩窗棂，“这位天权星，倒是个意外之喜。”

钟离眼中金光流转，唇角微扬：“璃月的人治之路，或许比凌兄预想的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