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工作证上的霉斑在指腹晕开。照片里的自己穿着八十年代制式保安服,领口露出的红绳坠子竟和母亲求的护身符一模一样。发证日期墨迹晕染处,隐约可见壬戌年三个小楷——正是1982年的干支纪年。
通风管道的抓挠声突然密集如暴雨,粘稠的黑色液体从焊缝渗出,在水泥地上聚成扭曲的人形。周景抓起陶瓮旁的黄符塞进口袋,蹬着消防管道滑向检修口。腐臭味如实质般缠绕脚踝,他仿佛听见瓮中碎骨相互摩擦的咔嗒声。
哐当!
检修口铁盖重重闭合的刹那,整栋楼的声控灯骤然亮起。周景瘫坐在布满灰尘的电梯机房,发现手机时间显示凌晨三点,而自己分明记得进入夹层时是午夜十二点整。
第二日交班时,老保安正在值班室煮面。铝锅里的水面浮着层油膜,泡发的面条间翻滚着疑似指甲的月牙形物体。老人用长柄勺敲了敲周景的储物柜:204岗亭的锁眼该上油了。
周景盯着对方腕间的黑斑,突然发现那些芝麻粒大小的痕迹,竟与陶瓮里碎骨上的霉斑形状相同。他借口肚子疼钻进卫生间,掏出那张从夹层带出的黄符。朱砂符文在日光灯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背面用蝇头小楷写着:甲子年七月初七,镇于巽位。
当夜巡逻前,周景特意绕到物业办公室。档案柜最底层塞着泛黄的工程图纸,云栖苑的原始平面图上,7号楼标注的层数赫然是13层。在结构剖面图角落,用红笔圈着个地下室标识,旁边批注着:1982年7月15日封闭。
在看什么?
旗袍女人的香水味呛得周景一颤。业委会主任的珍珠项链勒进双下巴,血丝密布的眼睛盯着他手中的图纸:新来的就是好奇。她染着蔻丹的手指划过图纸上的地下室标识,这里放着中央空调机组,可不是你们该操心的地方。
周景听着高跟鞋声消失在走廊尽头,迅速用手机拍下图纸。照片里的图纸突然多出大片水渍,原本的地下室位置浮现出个血手印,指节处纹着模糊的八卦图案。
凌晨两点,周景带着液压钳来到7号楼货梯。这部从未启用的电梯按钮蒙着厚灰,但楼层显示灯却诡异地亮着-1。当铁门伴着刺耳的摩擦声开启时,轿厢内壁布满了抓痕,某些较深的沟壑里还嵌着碎肉屑。
地下室走廊的应急灯泛着绿光,霉斑在墙面爬行成符咒的形状。周景的手电光照到尽头的铁门时,光束突然被某种无形之物吞噬。黑暗中响起锁链拖地的声响,青铜铃音从四面八方涌来,震得他太阳穴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