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转身时浴巾擦过小腿，陆川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在锁骨汇成细流。怎么不吹头发？我伸手去够抽屉里的吹风机，指尖碰到某个冰凉的金属物件。

老式钥匙躺在抽屉深处，铜色表面结着暗红锈斑。陆川猛地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别动这个。他的瞳孔在暖光灯下收缩成针尖，水珠顺着下颌砸在我手背，冷得像融化的冰。

凌晨两点四十七分，我被雷声惊醒。身侧床铺空无一人，枕头上留着潮湿的水痕。走廊传来细微响动，像是赤脚踩在陈年木地板上的吱呀声。我摸到手机点开照明，冷白光束照亮门缝下缓慢漫入的液体——暗红色的，带着铁锈味的，正顺着地板纹路爬向床脚。

手机突然震动，第九条消息提示跳出来。照片里白衣女人的裙摆正在滴血，鲜红的液体渗进门牌数字的沟壑，把404染成血色。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走廊上的脚步声停在门前，有什么东西正在用指甲刮擦门板。

小夏？陆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僵在原地，看着门把手缓缓转动。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得不像人类该有的比例。那个扭曲的影子手里握着一把钥匙，正在插进根本不存在的锁孔。

第二天清晨，我在物业办公室查到了404的住户登记。泛黄的档案纸上，苏娅的名字被水渍晕染得模糊不清，照片栏贴着撕毁的痕迹。值班大爷的收音机突然发出刺耳杂音，沙哑的女声断断续续唱着童谣：红嫁衣...绣花鞋...新郎官...背对背

电梯在此时发出抵达提示音，液晶屏显示从四楼降下的箭头。铁门打开的瞬间，霉味混着腐臭扑面而来，轿厢顶部正在往下渗着深色液体。我后退时撞到垃圾桶，某个重物从桶里滚出来——褪色的婚纱人偶仰面朝上，左眼插着半截钥匙，嫁衣下摆用红线绣着苏娅2019.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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