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原的呼吸在防毒面具里凝成白雾，手电筒光束扫过墓室壁画上褪色的朱砂。那些扭曲的云雷纹像极了挣扎的人形，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规制不对。他摸着冰凉的石壁，西周诸侯墓都是亞字型结构，可我们走了二十分钟还没到主墓室。

对讲机里传来滋啦电流声，队长老吴的西北口音带着亢奋：小陈快来前室！青铜器上的铭文写着姒字，咱们可能找到周王室的公主墓了！

转过甬道转角，陈原的登山靴突然打滑。手电筒滚落在地，光束正好照见地砖缝隙里渗出的暗红液体。他蹲下身想细看，后颈汗毛陡然竖起——那根本不是朱砂，是尚未凝固的鲜血。

警报声卡在喉咙里，青铜器破空的尖啸已至耳边。陈原猛地扑倒，一尊饕餮纹方鼎擦着他后背砸在墙上，飞溅的铜绿碎屑在防化服上烫出焦痕。主墓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像是有人被活生生撕成碎片。

别过来！老吴的嘶吼夹杂着骨骼碎裂的脆响，这些青铜器是活的！它们会...

对讲机突然安静了。陈原攥着洛阳铲后退，看见甬道尽头涌来粘稠的黑暗。青铜觚、青铜簋在地面拖出刺耳声响，器身上的兽面纹竟像活物般蠕动。他转身狂奔，却发现来时的甬道变成了一堵刻满人面浮雕的石墙。

冰凉的触感缠上脚踝。低头望去，青铜爵杯伸出的须根正顺着裤管往上爬，杯身镶嵌的绿松石突然裂开，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球。陈原抡起洛阳铲猛砸，金属相击的震动让他虎口发麻。更多青铜器从阴影里涌出，器皿缝隙渗出腥臭的黏液。

后背撞上某种坚硬的东西，陈原转头看见一具青铜棺椁。棺盖上浮雕的少女头戴玉冠，眉眼竟与他在大学时梦见的古装女子一模一样。腰间突然一紧，青铜卣的提梁像蟒蛇般缠住他的身体，将他狠狠甩向棺椁。

撞击的瞬间，棺盖上的螭龙纹泛起幽蓝荧光。陈原听见玉石碎裂的轻响，棺内涌出大团银色光尘。有双手扣住他的肩膀，牡丹熏香混着尸蜡的甜腻直冲鼻腔。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浮雕少女睁开的眼睛。

黑暗中有冰凉的手指抚过他的眼皮。三千年了，少女的声音像风掠过编钟，终于有人能解开血咒。

陈原睁开眼，防毒面具不知何时脱落了。青铜棺内部刻满蝌蚪状的咒文，荧光沿着凹槽流淌。本该是尸骸的位置躺着个穿曲裾深衣的少女，发间金步摇随着呼吸轻颤，腕上玉璜与青铜棺椁上的纹饰严丝合缝。

孤名姒瑶。少女的指尖凝着霜色，周厉王次女，宣王八年自愿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