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青铜像的裂纹在第七个面具归位时悄然弥合。我望着掌心的玉璧倒计时,数字突然从2555跳成0。柜台上的青铜爵自行斟满血酒,液面倒映出的不是我的脸,而是戴着十二旒冕的楚灵王。
你当真以为结束了?帝王虚影抚摸着爵身饕餮纹,青铜记仇,比人记得久。
酒液突然沸腾,蒸发的血雾在天花板凝成星图。那些本已消失的青铜城轮廓在雾中重现,只是城墙挂着的不是人皮灯笼,而是密密麻麻的电子显示屏——每个屏幕都播放着现代都市的实时画面,纽约时代广场的游客正对着突然出现的青铜门拍照。
地下室传来锁链断裂的脆响。当我冲下台阶时,供奉千年的青铜像已经碎裂,露出内部中空的腔体。一具蜷缩的干尸怀抱竹简跌落在地,尸身穿着印有秋山堂logo的涤纶衬衫——那是我父亲失踪时穿的工作服。
竹简用圆珠笔写着简体字:「1997年香港回归夜,我们打开了青铜匣。十二个兄弟开始变异,老陈啃食自己手指时一直在笑。记住,不要相信任何戴着......」
最后半截竹简沾着沥青状物质,在触碰瞬间活化成一团青铜蠕虫。虫群扑向玉璧倒计时的刹那,整间古董店的青铜器同时共振。货架深处那尊人面蛇身像缓缓转头,鎏金瞳孔中映出我背后悄然成形的鬼影——那是七张不同年代的青铜面具重叠而成的面孔,每张嘴里都含着半块虎符。
橱窗外飘进新闻播报声:......三星堆新出土的黄金权杖经碳十四检测,内部检出2023年生产的纳米镀层...
我摩挲着父亲干尸颈部的咬痕,那齿印与阿蛮变成的圣女雕像脚踝处的痕迹完全吻合。当第七个月亮升上夜空时,地下室传来阿蛮的歌声,用的是巫山部族失传的招魂调。
青铜像的胸腔里,新的人面铃铛正在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