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水在云梦泽蜿蜒成网,潮湿的水雾笼罩着楚国郢都,连宫墙下的青铜兽首吐水装置,都凝着一层薄薄的绿锈。楚怀王捏着手中的加急军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秦军已突破南阳盆地,前锋距郢都仅三百里,而他寄予厚望的大司马屈伯庸,正被御史大夫靳尚弹劾“私通秦国”。
此时的秦军大营,林峰正盯着青铜酒器中倒映的水纹。这种用司南车原理改良的“水纹罗盘”,能通过浮针指向,精准测算长江支流的暗礁分布。“楚国水师据守夷陵,以‘楼船阵’封锁江面。”副将展开的帛画上,密密麻麻标着楚国战船的分布,“他们用铁链连接百艘战船,号称‘江上长城’。”
林峰指尖划过地图上的“夷道”——那是长江北岸的狭窄渡口,两岸峭壁如刀削,正是他选定的突破口。“传令下去,让墨家工匠在战船上加装‘螺旋桨’。”他指了指案头的木制模型,“再准备百具‘冲车弩’,用青铜齿轮驱动,可连发十丈长的破甲箭。”
夷陵江面笼罩着茫茫白雾,楚国水师的楼船在雾中若隐若现,船头的玄鸟图腾仿佛漂浮的幽灵。屈伯庸站在主舰甲板上,望着江面突然出现的黑点——秦军战船竟逆着水流快速逼近,船尾翻起的白色浪花,打破了楼船阵的绝对优势。
“启禀大司马,秦船速度诡异,似有妖法!”哨兵的惊叫尚未落地,第一波弩箭已呼啸而至。改良后的冲车弩发出沉闷的轰鸣,十丈长的箭簇带着倒钩,直接将两艘楚船的甲板钉在一起。屈伯庸瞳孔骤缩:“是改良的‘连弩车’!快砍断铁链!”
但为时已晚。林峰站在旗舰“白帝号”上,看着楚军楼船阵因个别船只被钉死而陷入混乱,手中令旗一挥,二十艘满载火油的“火船”顺流而下。这些火船的船底早被凿出小孔,入水即沉,却能借助惯性冲向楚船。“点火!”火箭划破雾霭,火油遇风即燃,瞬间在江面铺开一条燃烧的巨龙。
楚国水师的楼船用生漆涂缝,本为防水,此刻却成了助燃剂。火焰顺着船舷爬上桅杆,玄鸟图腾在火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水兵们跳入江中,却被冰冷的江水和燃烧的浮油吞噬。屈伯庸望着自己苦心经营的楼船阵化作火海,突然想起郢都流传的童谣:“秦人过江,玄鸟坠江”——原来不是预言,而是早有预谋的火攻。
当楚国水师在夷陵惨败的消息传到郢都,楚怀王正与靳尚在章华台饮宴。青铜酒樽“当啷”落地,楚怀王盯着靳尚呈上的“证据”——屈伯庸与秦军将领的“密信”,信纸边缘的火漆印,正是他平日最信任的大司马印玺。“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