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闪烁的秦军灯火。江风带来远处的渔歌,却混着焚烧战船的焦臭味。他摸了摸腰间的青铜剑——剑鞘上新刻的铭文,正是用楚国文字写的“民贵君轻”,那是他特意让稷下先生刻上去的。“或许,真正的征服,从来不是鼎革之变,而是让楚人相信,秦国的盐,比楚国的巫祝更能带来丰年。”
当第一缕阳光照亮太庙的飞檐,秦军士兵正用从齐国带来的起重机搬运九鼎。那些用滑轮和杠杆组成的器械,让笨重的青铜鼎在楚人震惊的目光中轻盈移动。楚怀王看着这一切,忽然想起屈伯庸入狱前的警告:“秦人带来的不是战争,而是一个新的时代。”
此刻,在千里之外的咸阳,秦孝公正在查看最新的户籍竹简。楚国的编钟乐师、吴越的铸剑工匠、巴蜀的井盐技师,都在竹简上留下了新的籍贯。而林峰的下一道命令,正通过墨家的“传讯鸽”飞往各地:“善待楚地工匠,许其保留技艺,编入咸阳官坊。”
江汉平原的夜风掠过秦军大营,吹得“秦”字大旗猎猎作响。林峰坐在案前,看着新绘制的《禹贡九州图》,用朱砂将楚国故地标为“南郡”。笔尖划过“云梦泽”时,他忽然想起在稷下学宫读到的《尚书》:“江汉朝宗于海。”如今,他正让长江与黄河,在秦国的治下,真正成为九州一统的血脉。
而在楚国的残军中,一个受伤的楚卒正把捡到的秦军弩箭熔铸,企图打造新的兵器。他不知道,弩箭上的齿轮纹路,早已在他的熔炉中,悄悄埋下了另一个时代的种子——那个属于铁器、属于贸易、属于“车同轨书同文”的时代,正随着秦军的脚步,在江汉大地悄然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