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府邸,督主起居室。凌云冲独自孤坐在空旷的大房间里,手握无可的发带,悲恸欲绝,再拿起那只木雕,只感触目恸心,痛得彻心彻肺,他万万想不到,医馆一别,竟成永诀。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发带和木雕,怔怔出神,欲哭无泪,欲泣无声。
凌云冲回思往事,追忆思长,当年的种种情景,一一清晰地呈现在他的眼前,儿时嬉戏,书房共读,湖上泛舟,屋顶观星,所有这些琐碎的事情,虽然已成为过去,但他一天也不曾忘却。抚今追昔,过往种种趣事堆积在他的胸中,此刻想起来,心头悲切得像被堵塞似的。它们像影子一样似乎非常清晰,但真要靠近它抓住它,却又不见了。
亲人之间最珍贵的不只是血缘关系,而且是那在一起共同渡过的美好时光。他的悲恸之情,无尽哀思,都在种种琐事之中,令他柔肠百结,直感到一股刺骨的悲酸。细碎往事,看似平淡,却丝丝流淌着亲人之间刻骨铭心的浓浓深情。他越是思念,撕心裂肺悲痛欲绝的感觉就越发强烈。无可生前的那些话语依旧在他耳边回响,可是如今却已经是阴阳相隔,凄凉哀惋之感一波接一波的如潮水般涌来,一次比一次汹涌地冲击着他的心神。
从宫里回来,凌云冲就一直呆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心神恍惚,思绪如潮,迷迷蒙蒙的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忽见一缕冬日晚阳透过窗户斜射入屋,尽管天气风和日丽,但在此刻他感觉这缕阳光却如刀锋一晃时那般冰冷异常。
他目光茫然的一动,恍眼间看见面前桌上的镜子里现出了无可的模样,正对这他笑,那笑容依然是那样清澈美丽。确是幻觉,他却看得无比真切,他看见无可甜笑着,轻声叫道:“哥哥。”不由得又惊又喜,叫道:“无可。”同时伸过手去,一把抓起镜子,却看见的是自己的影象,瞬间伤悲失望。
凌云冲怅然无措地将镜子缓缓放下,身子颓然一歪,靠在椅上,怔忡之间,忽听见一个熟悉地声音灌入耳膜:“无可走了,你打算何去何从?”他骤然一惊,倏地坐起,眼光望向镜子,只见镜子里的自己正在和自己说话。
凌云冲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那一张悲凉又模糊的镜中面容,让他如此心有戚戚焉,悲愤的说道:“为无可报仇,我要为无可报仇。”镜中的自己道:“童年之时遭遇大火劫后余生,你为报仇而踏上这条路,你心里早也明白这是一条不归路。你很清醒,可你其实也很入迷。”凌云冲道:“人生就是这样,一直清醒很累,一直入迷很傻,但看尺度的把握,任何极端都不可取。我一直让自己走在中央,不偏不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