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一手拎着汩汩冒着热气的茶壶,一手端着两个粗釉的黑瓷茶碗,一瘸一拐向二人桌边行来,虽步行踉跄,但尚算平稳。儿子赶紧起身,接过男子手中的茶碗,摆好后才又落座,亨书勤微微点点了头。老伙计站定桌旁,单手执茶壶,分别往两只瓷碗中注好茶水,又蹒跚的拎着茶壶离开去别处忙活了,从头至尾也没有不曾问及父子二人可要些其它什么之类的话,似是一句话、一个词都不肯吐露的。当然了,对店家自制的那些小吃食,父子二人也是兴致缺缺,自是并没有开口索要。
亨书勤先是看了看冒着热气的深棕泛红的茶水,又望向一直注目看着老伙计的儿子的小脸,一脸的慈爱,低声问道:“四儿,可是累了?”
亨亚日正襟危坐,面颊红晕,虽两颊微带汗水,身子却挺的笔直,应声回过头回道:“父亲,不打紧的,就是一直赶路,家时也常出外行走,都是小事,就是山路难行些。”
“那就好。”随即,亨书勤又接着说:“你道这茶铺为何不问客人的意思,直接上来就倒热茶?”
亨亚日皱了皱眉头,转头看看案几,又看看老伙计,细思片刻后道:“可能是他铺子里只提供这么一种茶,没有别样选择,伙计又不便行动的,一切从简吧。”
亨亚日说完,盯着自家父亲。亨书勤却也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说道:“且不忙听我分说,你再看看周遭,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也许会有什么样新的或是不一样的想法也不一定。”
于是亨亚日依言转头四顾,竟是把周遭都看了个仔细。茶铺里的茶客大多粗布短衣,长衫少有,粗布又多为自家织就,衣衫脏不说,还多有补丁。虽只是晚春,但尚未入夏,其中挽袖卷起裤腿者多有,偶有两个着长锦者,衣服上亦多有少量秽迹,此时其父子二人置身其间,自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茶客谈吐间尽是些家长里短和生活行市之类的话语,几近生活,话语简短。不过一旦分辨起来,间或能听得少许骂咧其人其事,亦插科打诨间却也不净显粗野;茶客中青、中年男人居多,少有的几个女眷、幼子者,俱在着锦者身侧,显然多为其家属;大部就着茶简短的吃着馒头包子的茶客是些粗布男,身体结实,指节粗大,肤色幽深,多是皱纹满面,神色茫然,只是尽力的吃茶干饭,也有闲聊上几句者;着锦携眷者相对张罗些简单的茶点,吃茶吃食,尚细声细语的谈着话;大部茶客身周靠壁处,尚放有一些农具和皮鞭、支架、包裹等一些事物。
亨亚日说道:“我观这里的茶客多是携眷寻亲的旅人和镇上镇民、车夫和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