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不多时,就见老讲师陈邦手中携着书本,腋下夹着尺施施然的进入室内。先是环顾了四周一眼,见得人已到齐,临时加座者也已然入席,微微颔首,陈教习开口说道:“今天我们讲孟子-劝学篇,上回讲到…….,这回我们接着讲……。”虽平日家学上的较少,但陈邦在德安府老一辈讲师中名气很大,据说其早年求学间的师承是很有些来头的,甚至有传闻说是秦荣正废除科举前家里曾出过一任进士的大家,只是陈邦自家命数不济,屡屡碰壁,又逢世局变迁,使得本不丰厚的家业也渐日薄。家道中落后,显得有些落魄了,生计操持艰难,后来在亨四老太爷这亦算挚友之人一再鼓噪下,方才受邀在亨家谋个西席的生计,却也顾不得斯文讲究了,再说也算是桃李之业,也自去了那些许忌讳。
陈邦拿起书本,一边抑扬顿挫的念着书本上的语句,一边在室内踱着步子,边念边走,还边说:“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呢,我先给讲一遍,然后你们自己想一想。我再提问你们看看掌握的程度,最后是背诵……一段,当然要是通篇都能记下来那自是最好的了。”
陈邦按部就班的讲述着圣贤之书,按照自己老师当初的讲解讲给坐下学生们听,亦是传承千百年的学问了。大部分学生也有了一定的基础,耳濡目染的也有曾听读过这些文章的,再听起来也是和自家初学时,稍有新意,然而也是有限的很,只是讲解的更细致详尽些。亨亚日一向过目难忘,这些经典早先也曾通读,也是能够整本通背的,只是年岁小,受识字和听闻的限制,即使再早慧,解的也是一般,都是听的个只言片语的。平日新学,家学却是跳着听讲的,只每次听讲师这么一讲,也是能有些收获的,既扎实了自己的圣贤基本功,又结合新学中学到的东西,两相结合,跟上讲师授课的进度也是轻松。是故亨亚日日常里总是能认真地听讲师们授课,态度端正,并不以自己已然通读为傲,也有日新之意。讲师也甚是喜欢这种似是一点即通的身端体正的学生,虽亨亚日平日多都不来家学,旬日方至,但就是这样,亦能前后结合,通达圣意,甚是罕见,欣喜尤甚。只不能全情投入家学,讲师们也深以为憾,再说世局变迁,科举已然早早被废,恢复无期,否则,说什么也要建言让亨亚日家学才好。又观亨书勤的态度,多是新学为本了,就都没有言说,只相互交谈间,也是颇多惋惜。
亨亚日和这些亲戚同学一样,听完授课,理清意思,加深对文意的理解后,就按照讲师的要求,初步提炼总结文意,再把它书写出来,按照要求再添加一些自己的识见。大概因为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