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而言,穿越沙漠的威胁主要是沿途那些小股的兽人沙盗。
杉尼并不畏惧沙盗,他十四岁那年便加入了族人与沙盗的战斗,并且不下三十次地砍下过沙盗们的首级——甚至他身上这件破旧的矮人制锁子甲便是与某个豹人沙盗力斗后的战利品,然而他并不想浪费时间精力与它们纠缠不休。卡莱那有一句他很喜欢的俗谚“有胆略和蛮干完全是两回事”,杉尼并不需要用沙盗的血来证明自己,所以他一路上小心地避开了任何可能导致冲突的遭遇。一看到远处烟尘四起,他便立即牵着黑云躲到附近某个沙丘的背后,耐心地等待着对方离去。
就这样行走了八天,杉尼发觉脚下的沙变得稍微坚实了一点,地面也多出一丝泥土的气息,他明白绿洲已经就在不远的前方。
沙漠里的白天便是炎热的盛夏,而一旦夜幕降临,又成了朔风刺骨的寒冬。这天晚上,杉尼裹着破旧的兽皮毯,倚着帐篷的圆柱,茫然地仰望天顶的苍穹,它看起来永远都不会变化,无论我身在何处。可是为何在这同一片星空下的人们却过着如此不同的生活呢?作为商业王国之都赫尔墨,大概正在为重新回到王座上的斯沃国王而夜夜笙歌,哪怕他几个月前看起来还离盖亚的王冠如此遥不可及;在太阳落下的那一侧,自由都市艾尔帕西亚则活跃着从大陆各个角落而来的冒险家们,企图用各自有限的实力和无限的野心去博取未知的明天;不过,久违的卡莱那,我亲爱的故乡,我魂牵梦萦的故乡,离别了这许久的重逢,你又将是什么模样?
※※※※※
“昨天夜里,拖着七手长帚尾的灾星划过西边的夜空……”巫医维克克转动着狡黠的眼珠,不紧不慢地说,“这是最新的不祥之兆。”
佛克斯汗不安地扭动身躯,目光呆滞地停留在面前的尸体上。
“今年无故死亡的牛犊和羊羔超过五十只。到了现在,您还能不相信这是真主的旨意吗?”维克克敏锐地抓住了汗的思路,乘机进一步证明自己的话并非无根之辞,“惩罚真主的敌人,或者是……被真主惩罚,一切都倚赖您的决断。”
汗叹了一口气,眼神更加犹豫不定。他摩挲着系在腰上的弯刀刀柄,垂头沉思不语。
“除了斯奈克汗那个胆小鬼,其余三族一定都会支持您明智的选择。”维克克阴恻恻地笑着,“他们大概早就想这样干了,这两年他们的损失比我们更严重,如果您能够抢先站出来,他们一定会将您视为真主在人世间的使者而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