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挥洒的山水写意,深深浅浅的墨迹铺陈纸上,除了黑与白浓与浅,再没有多余的颜色。
娘是宁夏有名的才女,这一点锦缡从小就知道。可是无论曾经是如何被珍视的宝物,如今都已做了伞上画,绣中花。除了描绣布上的图样,锦缡是没见过母亲再执笔作画了。
锦缡帮着珠儿一点点将伞折叠妥当了,“仔细收好了,折了伞骨,不能糟践了这画。”
她又站起身,迎上季逸云的目光。“娘,那两年的日子,我在国外都还好,真的,我学会了很多,能够保护自己,保护娘,保护奶奶,保护这个家。”
眼瞧着离着芙蓉堂到了,进了大门就见着正房的红杉门大敞着,珠翠的门帘随着微风摆动,还有叮咚的声响。
珠儿撩开了门帘,锦缡搀着季逸云进了屋子。
芙蓉堂里要比外边凉爽许多,在大厅的中间摆了个冰炉子,里边盛着消暑纳凉的刨冰,冒着丝丝缕缕的白汽。
老太君穿着件绛紫色描金花的旗装,倚在罗汉床上吸着水烟袋。
锦澜明端坐在太师椅上,面色阴沉。他的目光越过锦缡。落在奕奕身上,开了口:“奕奕也十七了,女大不中留,今儿贺兰齐家倒来人跟我提过一嘴。”
奕奕本是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子,生得娇美温柔,因自幼丧母,董家又没落了,一直被老太君养在锦宅。奕奕闻言立时瞪大了眼,脸色白了下去,贝齿紧咬着下唇,花容失色。
老太君只淡淡问道:“贺兰齐家如何?”
锦澜明道:“尚可。”
半晌,老太君猛地一把推到了床头柜匣子,坐直了身子,怒不可遏:“贺兰齐家,那是个什么腌臜人家?!市井泼皮出身的祖上养出的大烟鬼孙子辈!我倒要遣人去问个明白,哪个敢来讨我正儿八经的锦家小姐?!”
锦澜明挨了训斥,灰头土脸地拂袖而去。季逸云难得见着婆婆发作,连忙起身来到老太君跟前,温言劝慰。
奕奕抱着锦缡哭出声来。
这一顿午饭吃得锦缡噎得慌。她一直欲言又止的,老太君看在眼里,便开了口说:“你父亲同我说过了,今儿他要带着你去北平。”
锦缡她瞧着奶奶的面色还是不太好,可能是刚刚动了肝火,这会子脸上像是蒙了灰,面色竟然有些发青的。
“奶奶,您的脸色这么差,我去叫张大夫来给您看一看吧。”说着,锦缡撂下了碗筷就要起身。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就是有些乏了,得先歇一会去了。你们吃着。”
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