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他想或许孩子的世界是最单纯的,他以为自己哭得足够大声他的妈妈便会听得见,便会回到他的身边。
他也终于觉得有这样一种感觉比思念更苦,比流血更疼,比恨念更毒,那便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孩子如此无助如此悲伤的哭泣!那才只是一个不满两岁的幼儿,是他最珍爱的宝贝,他心底最深处的柔软和脆弱。
郎坤北觉得他这一辈子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样痛过、恨过。
后来朔儿渐渐不哭了,但是仍要一醒来就问他:妈妈回来?
郎坤北惊讶于朔儿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这是一个过于早言的孩子。他是一直寸步不离地照看朔儿,甚至把办公室挪到了书房。但是无论朔儿怎样哭着闹着,他始终对于朔儿的妈妈绝口不提。
朔儿越来越黏着他,那是一种充满了恐惧的依赖。而他却不得不去打仗了。因为他的妻子,朔儿的妈妈,嫁给了别的男人。
她穿着凤冠霞帔的相片就在他手里,他得攥得紧一些,他不能让朔儿看到,否则朔儿会哭闹得厉害。
朔儿爬上他的膝盖,伸出一只小手覆上他的眼睛,说:“爸爸不哭!”
郎坤北眨一下干涩的眼睛,火燎燎的疼。他对朔儿说:“爸爸没哭。”然后拿起他的两只手按住双眸,他的小手很凉,他得给他捂热了,他的全身上下只有眼睛是热的。
朔儿很老实地给他按着眼睛,断断续续地发出完整的音:“朔儿不乖,妈妈不爱。”郎坤北身子一颤,又听他反复地念着这句话,念着念着变成了:爸爸不乖。
爸爸不乖,妈妈不爱。是这样的么?
时钟的发条滴答滴答,不知走过了多少圈。锦缡的神经突然一蹦,石门开了,是郎坤北来了。
她这才知道,原来时钟上所指的十点三刻不是早上十点三刻,而是晚上十点三刻。
郎坤北下来的时候,室内是漆黑的。他叩开电灯,看见了前来迎接他的锦缡。
刚刚开灯有些刺眼,她不大习惯,觑着眼睛,朝他笑一笑:“郎北,你来啦……”
她走过来,帮他脱下大衣,听他低声说:“嗯,我来了。”
“你最近都会留在宁夏这边么?没有其他的地方要去的么?”
“没有。”
锦缡过去帮他倒好茶水,又问他:“那你每晚都会下来的咯?”
“嗯。”
锦缡把茶水端到他面前,又笑了笑,“我去帮你蓄水,一会你过去洗澡。”
“好。”
两个人聊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