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袭韦貘斩敌八千的捷报抵京后，逯三绪被封为河北道行军总管，总览平卢、范阳、松漠三地军政，逯三绪上奏朝廷于范阳北面建新城通新渠以备军资粮秣，同时在三地如火如荼的整军。

河东道，范阳新城。

残阳如血，整座新城就是一个巨大的军营，喊杀声震天响。校场东角的胡人队突然爆出句草原胡语脏话，骨力豺的弯刀已架在汉军校尉的颈侧，刀锋压出一道血线。

“汉狗！敢用绊马索阴我弟兄！”这浑胡译语人双目赤红，他麾下三个扶余骑兵正躺在障马坑边呻吟，腿骨分明是被暗埋的铁蒺藜刺穿。校尉许承嗣的横刀插在夯土里，刀柄上缠着的褪色红绸。

陈振邦踩着鼓点走到近前时，锁子甲下猩红的旧官袍被风掀起一角——那是从四品郎将的服色。“骨力豺，你帐下骑卒越了汉军箭道。”老将军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甲，枯瘦的手指捏着半块鱼符，“按军律，第二十七条，冲撞战训者……”话未说完，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掌心的血沫子溅在袖口护腕缺口处，眼神一凝收回握紧的拳头。

胡将的弯刀颤了颤。他当然记得上月通往韦貘走私的商路遇袭，是这汉人老将带着亲兵连夜驰援，左肩还留着支貘鞨人的铁箭。“将军！”张承嗣突然挣开弯刀，扯开衣襟露出布满伤痕的胸口，“这些杂胡根本不懂军法！去年冬天他……”说到这里猛地噤声，惊恐地望着老将军腰间那柄错金仪刀——刀鞘上本该镶着斗大明珠的位置，如今填着块粗粝的河卵石。

陈振邦忽然笑了。他转身望向北方天际：“二十年前我在安北见过真正的狼，它们成群结队，胆大残厉，它们冲进最北边的边堡，我们护送粮秣器械到的时候，只看到满地啃完的骨头，半道上几匹军马骨架倒在地上，连包铁的马鞍都不放过。”仪刀突然出鞘，寒光闪过处，三根暗藏铁蒺藜的绊马索齐齐断裂。

北角的地窖里硫磺味熏得人流泪，粟特商人阿史那延的蓝眼睛在火把下泛着妖异的光。他脚边檀木箱里，幽州长史批的茶引盖着蕨国驿站的牦牛印，下头却压着淬毒的波斯弯刀——刀柄缠着的蜀锦，正是三日前成都府进贡宫中的那批。

“汉家郎君看看货色？”阿史那延用生硬的官话招呼，袖口金线绣的祆教圣火纹却突然被划破。河北道豪商王七的短刀正挑开箱底夹层，露出裹在洞庭春茶里的韦貘狼牙箭：“狗杂胡！过几个月就要入冬了，说好的漠北皮子呢？他腰间蹀躞带上既挂着范阳府市令铜牌，又坠着韦貘勃极烈赏的玉熊符。

淬火池突然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