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哥且看看这腰牌眼熟？”章五弟匕首压在黄褚颈子上，一左手用匕首尖挑起腰牌，月光照出背面‘剑南赈粮’的阴刻小字。黄褚瞳孔骤缩，这是他们劫杀朝廷粮船时，那个跳河逃走的押运官身上的信物。

瓦罐碎裂声从街角传来。三十几个披麻衣的蓬莱教众抬着神轿逼近，轿帘上绣的八卦图沾着人血。徐仙儿挥动桃木剑，轿中传来空灵的女声：“荧惑守心，真龙陨落，业火净世……”

“装神弄鬼！呸。”陶虎的链锤砸碎轿顶，滚出来的却是刺史府失踪的账房先生。章五弟突然暴起，匕首扔去精准穿透徐仙儿的右眼，那所谓‘神谕’根本是两截挖空的竹管。混乱中黄褚的铜环大刀架住了陶虎的链锤，章五弟趁机割下账房先生的耳朵：“刺史搜刮的钱粮，位置可都在这位先生的脑子里哩。”蓬莱教众突然集体后撤，他们在等陶虎的人流干最后一滴血。

黎明时分，章五弟在城南土地庙摆开八仙桌。黄褚的刀斧手按着七个小头目跪在香炉前，陶虎的断手还在供桌上抽搐。蓬莱教的青袍道士送来血酒，他们扶乩用的沙盘上赫然写着求活二字。

从颍川到蒲州，我们死了四成弟兄。章五弟摔碎茶碗，瓷片划破徐仙儿的喉咙，“今日要么各寨并作求活军，要么继续给人当刀子使。”他故意露出腰间三道狰狞的疤痕。黄褚突然大笑，砍下陶虎头颅掷入香炉：“推举个屁！老子当将军，章兄弟当都尉，蓬莱教做随军祭酒。”他踢翻供桌时，暗藏在桌底的弓弩手齐齐现身，三十支淬毒箭矢对准了在场所有人。

蓬莱教的道士最先跪倒，他们捧出的《渡世章卷》里夹着蒲州周边粮仓分布图。随着歃血为盟，定下黄褚为将军，章五弟为都尉之后，黄褚的求活军大旗正式插上城头，黄褚本身还是个粗鄙之人，不耐烦也搞不懂细务管理，既然跟章五弟也是读过几天书，在大户做过庄头，歃血为盟之后就把事务一股脑甩给章五弟，三四天里，章五弟忙得脚不沾地，此时正擦拭着刺史的鱼鳞册，那上面用朱砂圈着的七处常平仓，足够十万流民吃到明年开春。终于可以喘口气了，章五弟将鱼鳞册往怀里一揣就朝着刺史府的后院走去。

一路上时不时还遇到鸡飞狗跳的亲近兵头，将城里四处搜罗的女人押了过来，稍有不从，便拳打脚踢，女眷们更是一边走着，一边被士卒上下其下，乱摸乱抱，黄褚站在院门口看的哈哈大笑骂道：“都他娘的没见过女人啊，你狗日的小心鼻血流出来了。”却并不阻止。身旁一边站着一个女子，都是难得的绝色，据说是官绅出身的，也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