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遵旨。”刘福懋成了没事人,想想他礼部好像确实也没什么事可以掺和。
皇帝心中还是没有底,无奈的看看躺着的薛仁信‘老了,病了,心软了,靠不了啦’,捏捏拳头,“急召河东行军总管逯三绪,选精锐骑兵五千南下东平郡监视汴州、河南府,伺机而动,着京畿道大都督屈通、都畿道大都督鲜于光两镇各选精兵八千……剿灭蒲阳流贼,然后整军东进,护卫东都,监视河南府,均由……逯三绪节制……”他瞥见薛仁信喘息的胸口停顿了几息,刘福懋也皱着眉头,郁郁难展的样子。
殿角的铜漏滴答作响,方洪拢在袖子里的拳头捏了捏,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他早料到皇帝会启用胡将,满朝武将但凡有能力的除了薛仁信之外,对汉将的忌惮,贯穿整个乾元朝,自己儿子马上就要去卖命了,才升了半级,逯三绪短短数年已经一方行军总管。只是谁都没想到逯三绪这胡儿的马蹄声,会比蓬莱教的符咒更狠的踏破这太平虚境。
雷鸣急雨,自皇宫延绵而去……
蒲州城,十日前,夜幕降临,木栅栏在章五弟的斧头下裂开最后一道缝隙时,他闻到了血腥气里混着的桂花香。初秋的月亮悬在城楼飞檐上,像把沾着糖霜的弯刀。
三天前他们还在啃食观音土。陈三麻子临死前把胃袋撑得透亮,躺在地上像只鼓胀的蟾蜍。章五弟还记得灵昌郡来的私塾先生,捧着半块树皮非要教流民们念《伐檀》。现在先生的头颅就挂在西市旗杆上,发髻散开像团水草。
“城门开了!”尖叫声撕裂夜空。章五弟的斧刃卡在守军校尉的锁骨里,那人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手指还在抽搐着抓挠青砖缝隙。月光下他看清校尉腰间玉佩刻着‘蒲州折冲府’,玉色温润,跟城外吃观音土而死的流民嘴里含着的黄土形成刺眼的对比。
黄褚的人马从南巷涌进来时,章五弟正踩着粮仓管事的脊背。老东西的绸裤褪到脚踝,露出白生生的屁股。“大爷饶命啊……”管事的脸被按在黍米堆里,声音闷得像地窖里的鼹鼠。章五弟抽出匕首‘扑哧’一声滑顺的插进他后颈时,耳边传来黄褚的铜环大刀砍断门闩的声响。
“章兄弟好手段。”黄褚踢开管事的尸体,靴底黏着半片耳朵。他身后跟着二十几个戴红巾的汉子,个个眼睛发绿。粮仓深处传来女眷的呜咽,刺史夫人金线绣的披帛挂在粮斗边缘,像条僵死的金蛇。
章五弟抹了把脸上的血,感觉颧骨上的旧伤在跳。他知道黄褚在盯着粮仓西北角的暗门,那里藏着三年陈的官仓精米。昨夜他们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