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八日，秋雨将车官城的箭楼浇成青黑色，檐角铁马在风里撞出断续的哀鸣。东校场，雨水顺着祭台上临时搭建的灵棚往下淌，前头中军中尉萧义的铁胄微微右倾，露出颈间那道蜈蚣似的伤疤，那是在成都折冲府任职果毅都尉时，奉命剿灭山匪时挡箭落下的。

“听说今日韩都督和薛都督都要带着军将赶来。”萧中尉突然压低声音，铁手套蹭过腰间豁口的佩刀，“路王殿下下了令，咱们大将军认下了，韩薛二位有得选吗？”他身后的记事参军沈堃冷笑一声。

雨幕里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当头的正是薛城，带着百来人在校场外下马列队，紧接着韩骞也带人在一旁下马列队。完成之后在两人的带领下走入了空出的位置站在最前排。

路王的玄色王驾破开雨幕时，四名力士的牛皮靴踏碎了青砖下的陈年血痂，共同抬着巨大的花圈，摆放在灵棚的正中间，

杨显他身披玄甲，骑着赤焰驹立在校场前，玄甲上的水珠顺着护腕滴在爱马耷拉的鬃毛上，看了一眼校场整整齐齐站着的上万军将，踩着马镫翻身下马。祭台上湿透的青幔随风摆动，杨显走上祭台，看到祭台正中间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灵棚的里间供着‘岚朝河间郡王，太子太保、故太尉薛公仁信之灵位’。祭台两侧悬挂着挽联，上联写着‘赤胆扶君，元戎无愧军中魁首’，下联写着‘横刀收鞘，魍魉肆虐天下同念’。杨显点燃三炷香，香烟袅袅升腾，跟着在身后的封耶罗悲从心来，颤抖着双手奉香，似乎看到那个带着自己纵横沙场的雄壮身影。林合浦、倪犸德、陈应武、武庆、武彤、武迁、韩骞、薛城等等以及在场的都尉以上的将官，按品级分批次上前敬香，一个个都退到雨幕中的士卒前排肃立。

“跪……”礼曹胡涌站在雨中大喊一声，身旁的王府百人亲军同时大喊一声，除了杨显和礼曹胡涌是站着，在场黑压压的军将全都单膝跪地，“默……”，默哀，众人埋着头默哀，三十息之后在胡涌的‘起’声中，全场肃立。

“殿下，该宣读祭文了。”胡涌走到杨显身边轻声提醒，展开手中的祭文，一瞬间雨水就浸湿了绢文。“路王杨显携剑南道军民，敬祭于河间郡王故太尉薛仁信之灵前……”杨显的声音在雨水中显得不大，但是近前的几十人是能听到的，祭文并不长，杨显合上绢文走入灵棚，将手中的祭文放入火盆中，火焰瞬间吞噬了湿透的绢绸。?

“封大将军，节哀。”杨显走到有些激动的封耶罗面前，拍了拍肩膀，发现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哀伤。“殿下，老臣代薛太尉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