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爹是被我舅父所骗,说因为有贵人需要才想借用家传的《风寒录》,我凌家在晋代开始就世代行医,常年积累,终于在我祖父手中完成了《风寒录》的编撰,其中案例有数百,详尽记录了这些病案,但我祖父为人谨慎,入了太医院,更是谨言慎行,从来不与官场中人有私交,《风寒录》是祖父临刑前给父亲留的遗信中才提及,父亲除了母亲之外从未外露,母亲回家无意提及,才为舅父所知,呵……不知何时与施大监这样的宋王亲信有过提及呢?”凌喻望着天空的皎月,语气温和,说完转过脸对着施立迦笑笑,手中的匕首已经顺势插进了施立迦的胸口。
“你……”施立迦艰难的想抬手,“皇帝宠信数十年,你施立迦这阉宦做了多少恶事?武妃娘娘忽然离世,我家殿下受尽侮辱,我凌家十几年前的劫难,河南道饿殍遍野,重用胡人打压汉将……你以为舌灿莲花就可以将这些恶行轻飘飘的抹去,呵呵,不亏是世人皆惧的大宦官,可惜,你不懂我家殿下对皇帝的认识有多深,你也不明白我对你和氏族大家的认识有多深,虽然你看不到了,我可以告诉你,他们都会来陪你的,就先从你开始吧。”月光明亮了许多,正挂在这一片树林的头盯,施立迦清楚的看到凌喻那温和笑容,身体的疼痛让自己感觉到生命的流逝,他抖动的手想抬起来,像是要抓住自己失去的意识……
明月高悬,冷光泼染在层叠山峦之上,为整片密林铺上一层薄薄的亮被。山风裹挟着松脂与腐叶的气息,在林间游走如泣,将千年古树的年轮褶皱都灌满了呜咽。凌喻垂首而立,青铜匕首的寒芒在月下凝成霜色,刀尖垂落的血珠正与脚下枯叶低语。
施立迦仰面倒在虬结树根间,绛红官袍被暗血浸透成玄色,宛若一朵绽放在幽冥的曼陀罗。凌喻单膝点地,指尖掠过尸身冰凉的织锦,金线刺绣在月光下泛着诡谲的流光。香囊、玉珏、装着蜀地白糖的银盒子,这些精巧的玩物散落血泊,恰似权力游戏里零落的棋子。
‘喀嚓’枯枝在军靴下发出脆响。凌喻猛然抬头,树冠间漏下的月光在他脸上割裂出明暗交错的图腾,他绕着一颗结网的大树转了一圈,古柏的皴裂树皮摩擦着掌心,带着岁月沉淀的粗粝。他俯身抓了把泥土,搓了搓,快速如夜枭般攀援而上,腐殖土的气息混着血腥味在鼻腔翻涌。
当指尖在一处树杈间,触到那方冰绡时,栖鸦惊起,抖落一树碎银般的月光,明黄绢帛在暗夜中流淌着鎏金的光晕,五爪盘龙在云纹间若隐若现。凌喻的瞳孔骤然收缩,诏书边缘的朱砂印泥犹带余温,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