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仓库的霉味混着机油气息,像团潮湿的棉絮堵在鼻腔。苏瑶跟着李悦拨开蛛网密布的塑料布,高跟鞋陷进地板缝隙里的碎石。头顶锈蚀的吊灯晃出昏黄光晕,在堆积如山的纸箱上投下狰狞阴影——这里曾是顾氏集团的废弃物流站,如今连消防通道都堆满了过期文件。
“王师傅?”李悦踢开脚边的老鼠药包装袋,声音在空旷仓库激起回音。角落的醉汉突然剧烈咳嗽,啤酒罐哗啦倾倒,铝皮碰撞声在钢架间炸响。男人灰白的头发黏着墙灰,浑浊的眼珠盯着苏瑶隆起的孕肚,喉结上下滚动时,脖颈的陈年伤疤跟着扭曲。
“当年机场高速的事...”李悦刚蹲下,醉汉突然跳起来撞翻纸箱,腐坏的纸板碎屑扑簌簌落在苏瑶肩头。“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他酒气熏天的嘶吼里带着哭腔,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攥住苏瑶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苏瑶本能护住孕肚,却在男人扑空摔倒时,伸手托住他后颈。粗粝的胡茬蹭过掌心,她闻到对方身上刺鼻的煤油味——和五年前那场车祸现场的气味如出一辙。“我们是来帮你的。”她压低声音,余光瞥见李悦悄悄按下录音笔。男人盯着她孕肚上的淡青色血管,喉结滚动:“那辆货车刹车失灵...有人往油箱里灌了硫酸...”
“砰——”
仓库铁门被踹开的巨响震落墙灰。三个黑衣壮汉拎着钢管闯进来,为首者虎口处狰狞的刀疤还泛着新伤。李悦旋身踢翻油桶,刺鼻液体泼向对方脚踝,金属碰撞声混着咒骂声炸响。苏瑶摸到墙角生锈的扳手,却在转身时被人从身后箍住手腕。
“苏小姐好奇心太重了。”林晓的香奈儿五号裹着冰刃般的寒意,涂着丹蔻的指甲划过苏瑶脸颊。苏瑶感觉后腰抵上尖锐硬物,余光瞥见对方手包露出半截电击器——正是当年医院纵火案的同款型号。“当年没烧死你,倒学会咬人了?”
打斗声突然戛然而止。李悦被按在铁架上,鲜血顺着嘴角滴在“危化品严禁烟火”的警示牌上。苏瑶猛地咬住林晓手腕,血腥味在口腔炸开的瞬间,她听见远处传来警笛。“妈的,撤!”林晓踹翻油桶,火苗顺着液体窜向纸箱。苏瑶滚到角落捡起录音笔,外壳已裂开蛛网状纹路。
“顾氏老狐狸果然坐不住了。”李悦咳着血笑出声,指节上的淤青肿得发亮,“当年肇事司机明明在半年前就‘畏罪自杀’,尸检报告却连指纹都没...”她的话被警笛声吞没。苏瑶望着窗外红蓝交错的光,手机在口袋震动——顾逸辰的消息弹出时,玻璃倒影里她苍白的脸与五年前婚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