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马粪味混着铁锈气息钻入鼻腔,秦烨攥着刚配发的制式横刀,指节发白。三天前他还是个在图书馆查阅古代兵法的历史系学生,现在却要面对真实的冷兵器战场。
就这点人手?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赵铁柱。老兵独眼里闪着寒光,缺了半边的耳朵在晨风中微微颤动。
戍所里能站着的只剩八十七人——其中二十多个还是昨夜才从病榻上爬起来的。真正的战兵不足六十,剩下的不是火头军就是马夫。而对面山坡上,至少三百突厥轻骑正在整队。
王校尉带精兵去巡边了。赵铁柱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狗日的突厥崽子,专挑这时候来。
秦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前世在军事论坛上看到的那些古代战例,此刻成了他唯一的依靠。突厥人的阵型很怪——前锋松散得像撒豆子,中军却挤成一团。
他们在掩护什么。秦烨突然抓住赵铁柱的肩膀,辎重队里有什么?
老兵的独眼骤然收缩:今早刚到二十车军粮...还有萧将军特批的五十张新弩!
话音未落,突厥中军突然裂开一道口子。五个壮汉扛着包铁皮的巨木冲出——竟是攻城槌!这根本不是寻常劫掠,而是有备而来的精确打击!
结圆阵!秦烨吼声未落,第一支鸣镝已呼啸而至。箭簇扎进他身旁的旗杆,尾羽嗡嗡震颤。
老兵们骂骂咧咧地抄起兵器,新兵则像无头苍蝇般乱窜。秦烨一脚踹翻盛水的铜盆,刺耳的金属撞击声终于让众人一静。
听令!他扯下染血的披风系在长矛上,赵铁柱带二十人守粮车!其余人跟我来!
没有时间解释。秦烨抓起三把铁锹冲向营门,随手点了几个人:挖七寸深,间隔五步!这是他在博物馆见过的宋代陷马坑标准。
突厥前锋已经冲进百步之内。秦烨能看清他们弯刀上的缺口,甚至闻到马匹身上的腥臊气。第一排陷马坑刚挖好,箭雨就到了。
举盾!
木屑纷飞中,秦烨感到左臂一热。箭簇擦过臂甲,带出一道血痕。但突厥人的前锋已经遭殃——冲锋的战马接连栽进陷坑,折断的前腿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好小子!赵铁柱在粮车后竖起大拇指。老兵已经按秦烨先前的吩咐,把粮车首尾相连摆成半圆。车缝里伸出密密麻麻的长枪,活像只铁刺猬。
突厥人的攻城槌在三十步外停下了——他们没料到会遭遇有组织的抵抗。中军响起急促的号角,骑兵开始重新整队。这给了戍卒们喘息的机会。
省着点用!秦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