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过。”她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后来才明白,他不过是被魔神蛊惑的可怜人。”
雨水在她睫毛上凝结,像是一串透明的泪珠,“那些疯狂之举,不过是想换回娘亲一命。”
她望向破败的墓碑旁一株枯死的柳树:
“后来,我瞒着师父偷偷下山,回到了故居,那里早已破败不堪,昔人已乘黄鹤去。”
“听闻邻里说,父亲最后因为内疚自缢在家里,从那时我对他的所有仇恨烟消云散。”
雨幕中,申鹤的嗓音愈发飘忽:
“看着破败的房屋,我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总觉得茫茫天地,看似哪里都能去,”
她无意识地攥紧衣襟,“仔细想想,又哪里都去不了。”
凌岳突然握住她冰凉的手,温暖的掌心将她从回忆中拉回:“现在有了。”
那掌心传来的温度,竟比清明时节的细雨还要温柔。
他指尖轻点,墓碑旁那株枯树竟抽出新芽。
申鹤继续诉说着心中的苦:
“自那日起,我舍弃人间种种。”
“我本是孤辰劫煞,师父赐我红尘缚魂,帮我压制狂躁的心性,也让我的情感冷漠如仙人。”
“心无杂念,方可超然……”
“你师父的红尘锁……”凌岳拂过她粘着清冷雨水的脸颊,温柔说道:“今日我替你换了。”
申鹤怔怔望着枯木逢春的柳树,忽然发觉心头那块压了二十年的寒冰,正在他掌心的温度里悄然消融。
墓碑前,申鹤倚在凌岳肩头。
甘雨为众人撑着伞。
两个孩子安静地摆放着贡品。
山风掠过,贡盘里的清心花打了个旋,像声无人听见的叹息。
清明雨丝中。
凌岳的声音格外清晰:“我能让你母亲复生,逆天改命不过举手之劳。”
申鹤却轻轻摇头,银发上的水珠簌簌落下:“生死有命……不可强求,生老病死,自然规律。”
“那至少……”凌岳指尖泛起金光,“让她看看你长大的模样。”
申鹤眼前忽然浮现母亲临终时的画面。
枯瘦的手指抚过她稚嫩的脸庞:“真想看看……我们鹤儿长大的样子……”
“好。”她哽咽着点头。
凌岳手掐法诀,虚空顿时泛起涟漪。
一道朦胧的身影逐渐凝实。
那是位与申鹤有七分相似的温婉女子,衣袂还带着地府彼岸花的香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