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车窗上,雨刷器疯狂摆动也撕不开厚重的雨幕。我握紧方向盘,后视镜里阿蛮的脸在闪电中忽明忽暗。三天前那个沾着墓土腥气的包裹,此刻正在后备箱里发出细微的颤动。
林哥,前面就是老猎人说的断头崖。阿蛮突然开口,指甲深深掐进真皮座椅。越野车大灯照亮前方突兀的断崖,雨水在山石上冲刷出暗红色的痕迹,像干涸的血。
我摸出罗盘,磁针正在疯狂旋转。后座的陈教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枯瘦的手指抓住我的椅背:是这里...错不了...你看见那些青铜铃铛了吗?
闪电劈开夜幕的瞬间,我看见了。密密麻麻的青铜铃铛悬在断崖下方,每一枚都刻着人面蛇身的图腾。雨水顺着青铜纹路蜿蜒,在铃舌上凝成暗绿色的水珠。没有风,铃铛却突然齐声作响。
叮——
阿蛮突然捂住耳朵,指缝渗出鲜血。我猛踩刹车,轮胎在泥浆里打滑。后视镜里,陈教授布满老年斑的脸上浮起诡异的笑容,他的瞳孔不知何时变成了蛇类的竖瞳。
下车吧。他喉咙里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声响,大祭司等你们很久了。
墓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的刹那,我闻到了腐烂的沉香。防水手电的光束切开黑暗,照见甬道两侧壁画上密密麻麻的眼睛。那些用朱砂勾勒的瞳孔在强光下微微转动,阿蛮的呼吸声骤然粗重。
别碰墙壁!陈教授的警告迟了半拍。走在最前面的雇佣兵大刘突然僵住,他触碰壁画的手指正在急速发黑。那些墨线勾勒的眼睛突然淌出血泪,顺着他的手臂蜿蜒而上。
救我...大刘的惨叫戛然而止。他的眼球凸出眼眶,瞳孔扩散成壁画上相同的形状。皮肤下传来细碎的爆裂声,无数血珠从毛孔渗出,在青砖地面汇成扭曲的符文。
手电筒突然集体熄灭。黑暗中响起此起彼伏的铃铛声,比断崖下的更加尖锐凄厉。我感觉有冰凉的手指擦过后颈,转身却撞进阿蛮颤抖的怀里。她的护身符正在发烫,青铜兽首的纹路透过布料泛着幽光。
点火!快点火!陈教授沙哑的嘶吼中,老张哆嗦着擦亮防风火机。跃动的火苗映出我们惨白的脸,还有...甬道尽头那具青铜悬棺。九条锁链穿透棺椁,每根锁链都拴着一具干尸。那些尸体突然齐刷刷转过头来,黑洞洞的眼窝对准我们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