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盏青铜灯在悬棺四周次第亮起,火光里飘着细碎的骨灰。老张举着火机的手突然剧烈抽搐,火苗嗤地窜上他的袖口。我抄起水壶泼过去,却发现泼出的水在半空凝成冰晶——那些冰粒折射着幽蓝的光,每一粒里都封着半张扭曲的人脸。
闭气!阿蛮突然扯下护身符按在我口鼻上。浓烈的朱砂味冲进鼻腔的瞬间,我听见身后传来皮肉撕裂的声音。转身时正看见大刘的尸体在抽搐,他的脊背裂开一道血口,森白的指骨从伤口里探出来,沾着粘液的指甲正在疯狂生长。
陈教授不知何时退到了悬棺阴影里,他的西装正在褪色腐朽,露出内衬的麻布长袍。那些麻线里编着金丝,在火光中显出饕餮纹路。时辰到了。他干瘪的嘴唇裂开至耳根,露出满口黑牙,该把祭品献给大祭司了。
九具干尸突然同时绷直锁链,悬棺轰然开启。棺中涌出的不是腐臭,而是浓得化不开的异香。我强忍眩晕举起手电,光束穿透香雾的刹那,全身血液几乎凝固——青铜棺内铺着完整的金缕玉衣,玉片下包裹的躯体竟在微微起伏!
阿蛮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瞳孔泛起诡异的鎏金色:哥,你看玉衣的胸口。顺着她颤抖的手指望去,玉片拼出的图腾赫然是青铜兽首的简化纹样,和我收到的那枚青铜铃铛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林家小子。陈教授的声音突然在脑后炸响,带着金属摩擦的颤音,你以为你爷爷当年是怎么从将军冢活着出来的?他枯枝般的手指刺向我颈动脉,你们林家人的血,就是最好的祭...
枪声震得耳膜生疼。陈教授眉心绽开血花,身体却依然前扑。阿蛮的匕首划过他脖颈,暗紫色的血喷在玉衣上,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老张举着冒烟的猎枪瘫坐在地,裤裆已经湿了一大片。
悬棺突然剧烈震颤。玉衣下的手掌穿透金丝,五指关节反折成诡异的弧度。那只手抓住棺沿的瞬间,整座墓室的地砖开始翻转,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水银池。我拽着阿蛮跃向最近的石柱,却看见池中浮起上百具活人俑——那些陶俑的面孔,竟与考古队员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