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婴一听他这样问,心底瞬间便雪亮一片了。
许久,他面目寂静而紧绷地盯着前方一处空气,声音古怪而低沉地问道:“你……可心悦我?”
惰像是从虞子婴的那一双黑瞳中看到什么怪物冒出来,倏地一下便坐了起来,他神色略显几分慌乱与不措,张口想要反驳却又径直疑惑起来。
“你刚才的那一番话……你是在心悦我吗?”虞子婴一瞬不瞬,认真地看着他再问了一遍。
“什么?”
惰一震,呼吸微滞,眼眶微微瞠大。
你喜欢我吗?
悦,喜欢。
你心悦我否?
这句话问得较为文艺,偏蛮夷这边模仿远古时期中原话的那种风格,在宛丘和胡族内,他们若遇到对自己唱情歌表白的男女,就会这样问一句。
她的声音此刻竟也有一些暗晦的嘶哑。
虞子婴怔怔地看着他半晌,突然出声问道:“你心悦我否?”
他的一切光环、他的所有头衔,他的一切名誉与过去,在一刻都被摘险除得干干净净,他就这样光裸赤条条地站在他面前,毫无掩饰,那么真实……那么陌生。
这样的惰,完全不像虞子婴记忆中所知道的那个惰。
那悬挂在他长睫的一滴泥水滴落在虞子婴嘴角,她睫毛颤了颤,眸色逐渐恢复了平静,也终于看清楚了他那一身的极致狼狈,他发丝凌乱而湿辘,尾尖染满了泥浆污水,一身白衣已跟泥滚一样脏得看不出原色,他的下颌跟嘴角都一片红肿淤青……
“但即使这样,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拿你怎么样……我想要报复想要折磨的也只是别人……”
“一次,我的父母让我失望了,所以就算他们死在我面前也不曾让我看过一眼,第二次,师傅让我失望了,我就叛逃出师门,将他教我用来救助世人的本事用来为祸人世,而第三次,则师兄让我失望了……从此我便处处与他作对,令他最终对我闻风而躲……而这一次,你也让我失望了……”
虞子婴抬头看着低头俯视着她的惰,男人那一双幽重流思的冰湖双眼,那湖水晶凉见底,湖面映浮雾凇冰霭,仃泠泠地没有一丝温度。
“虞子婴……你真以为我的心是铁打的吗?”
突然发出的声音,令虞子婴狂揍的动作骤然一停。
“虞子婴……”他嘶哑的声音像命不久矣的重症病人。
惰也不抵抗,任着她打,只是她在打的时候,他像偏执狂发作一样,自己的一身白衣脏污了,偏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