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去,追雪将它大大的头颅倚在我肩膀上,正伸出舌头轻舔我的泪水。身前的白马一动不动,显然已经去了,却依然将头枕在主人的手上。也许他的主人又能骑着它纵横驰骋了,当然,只能在天国中。
心许久才渐渐平静,伸出一只手,轻拂追雪湿漉漉的鼻子。追雪低鸣,凑得更近了。这一刻,无论我还是它,都特别需要慰藉。
“快看,那边有一匹马!”远远的有人嚷道。
“还有个人……是幽州的逆贼!太好了,弟兄们上啊!若还是个大将,咱们又能立一大功了。”回应此话的是寥寥的几声欢呼。
“贼子休走,准备受死吧,杀!”
我没有回头,没有起身。害怕了?不,正好相反,听到敌人的声音,我心中的浓浓杀意腾腾而起,几欲直冲九霄。但我现在还不能回头,只把双眼瞪得大大的,再大大的。是的,刚刚一番痛哭令我双目红肿,这懦弱的样子怎能让仇人看到?即便他们能够看到我双目通红,那也是血的颜色。
终于,两只眼角如我所愿的同时裂开,鲜血汹涌的灌入双目,再汩汩顺着鼻缘流下。眼前是一片血色,有些模糊,却正是我所需要。回身跨上马背,我再不顾周围有多少敌人环伺,深吸一口气,仰天一声虎啸。追雪受到啸声鼓舞,愤怒的咆哮起来。它低头弓背,前蹄重重的刨着草地,面朝敌人蓄势待发,尽情展露着那不可一世的八面威风。
我只微睁双目,冷冷看着对面冲来的猎物。他们只有五个人,重盾长矛,正与曾追赶将军的鞠义军战士一幅装扮。这些人显然已经不是久历沙场这四个字可以形容。见到这般模样的我,竟未露丝毫惊慌之色。只是更谨慎了些,放慢了前进的脚步,紧紧排成一列。盾盾相接严丝合缝,不露丝毫破绽,就这样一点点向我逼过来。由于盾牌的遮挡,我几乎看不到这些人的眼睛。
但我还是发出一声冷笑。想用简单的盾阵对付骑马的武将,是不是太儿戏了?
轻轻催动战马,追雪四蹄发力,狂风一般跑起来,朝着前方敌人冲去。近了,越来越近。只有十步之遥,我已经看到敌人的头发被追雪带起的狂风卷动,笔直朝后飘去。
敌人行动了,在盾牌的缝隙间突然刺出五只锋利的长矛,三根指向追雪前胸,另两根则朝我刺来。
但这样能难得到我?我长笑一声,手中马槊横前用力一拨,五根矛齐齐荡开去,再无任何威胁。接着追雪一声欢叫,硕大的身躯重重撞在最右侧的那面盾牌上。这股冲力令那名持盾者无法控制的倒退十数步才倒在